2022年10月底,台灣舉辦第四屆跨性別遊行,26歲的鄧涵文是遊行花車主持人。涵文是跨性別男性,也是同志諮詢熱線的志工。週五晚上,他的爸媽跟著人群走在閃亮亮的遊行隊伍,顯得有點突兀。 身為唯一一組被cue上台的跨爸媽,志祥和美珠簡短地和遊行人潮喊話,給予幾句祝福,就沒說什麼話了。兩人緊緊靠著,第一次到場參與遊行就上台,爸媽緊張到說不出話。 |
荷爾蒙置換療法HRT
涵文從小不愛典型的女孩打扮,覺得自己是男生,甚至幻想自己可能只是有隱睪症。經血來潮時,他的幻想破滅,生理特徵硬生生向他證明他就是一個女生。他說,人生最痛苦的兩件事就是月經來和長胸部。
他三年前開始做荷爾蒙置換療法HRT,聲音明顯變得低沈,臉部輪廓也更陽剛,目前每三週得打一次針,問他身心變化的過程難熬嗎?他說自從大學建立跨性別認同、動平胸手術後直到現在,人生持續走上坡,因為在那之前,他活得更痛苦。
討厭自己用身體去獲得愉悅
以前跟女友做愛完,他會大爆哭,用自己討厭的身體去獲得愉悅,讓他有背叛自己的感覺。
不過因為證件上的性別仍是女生,如今他拿身分證或健保卡出來時,被叫「小姐」時的目光和稱謂還是會讓他焦慮。而即使在應徵工作時表明跨性別身份,涵文偶爾會感覺自己並沒有被當成一般男性對待。
開始分享跨性別歷程
這三年來,涵文把施打雄性荷爾蒙過程搜集來的資料整理在社群平台,也經營Podcast分享跨性別歷程大小事。
涵文的爸媽是他最忠實的聽眾,自從涵文向他們表達自己是跨性別,且需要做手術和治療時,他們從來沒有勸退涵文。
爸爸志祥不是沒查過資料,他理解治療有一定的風險,但他小心翼翼把擔心收在心裡,他更害怕的是阻止了孩子的反作用力是失去彼此。
媽媽美珠選擇支持涵文
媽媽美珠得知涵文是跨性別時聽得一頭霧水,因為跨性別三個字完全不在她的認知範圍。美珠一度自責是胎教或懷孕過程出了問題,想到當初結婚時,她查黃曆挑日期,默默期待如果先生了一個男孩,對夫家會比較好交代。覺得是自己滿心想著寶寶會是男孩,才讓涵文承受性別錯置的混亂。
美珠沒有反對涵文做治療,她很了解涵文,即使被反對也還是會去做,但是心裡一定很難過,因此她選擇支持涵文。
美珠靠寫日記抒發心情
美珠一直以來都靠寫日記抒發心情,涵文出生後,她一年寫一本。自從涵文上大學之後,日記本就越來越厚了。孩子跨出去之後,跨爸媽也有自己的關卡得面對,尤其要開口告知、安撫家裡的長輩。
美珠不擅長溝通,試探長輩的想法和漸進式的說服工作就交給志祥。雖然阿公阿婆後來都接受了,但他們想開口關心孫子的身體,卻不知從何說起,只有涵文沒回老家吃飯的日子,他們會透過志祥和美珠默默關心。
開始加入性別倡議的社群
涵文進行荷爾蒙治療以前,其實不愛跟別人談跨性別。一路以來,他一直在處理自己的認同議題,得到一定程度的自信、漸漸能擁抱自己身上的女性特質之後,他開始加入性別倡議的社群,主動關注更大的跨性別族群的議題。
涵文說,其實一直以來和爸媽之間的關係不算是非常親密,以前不太在乎爸媽怎麼想,現在比較會跟爸媽有互動,但不確定是因為治療的歷程得到他們支持,或者單純就是自己長大了?
或許現在錄Podcast的好處之一,也是給自己和家人一個相互理解的窗口。今天會是哪位嘉賓上門,和這家人真誠交流,分享自己對性別的多元想像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