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島嶼,會有宿命嗎?「Quemoy」在地理大發現時代,就被繪製在航海地圖上;國共內戰時期,更為西方世界所知;金門被視為兩岸的前線,金門人也就接受了她的命運,養成屬於島嶼人民的個性。

這是一個美麗的島嶼,也是一個受過傷的島嶼;是一個距離廈門比距離台灣還近的島嶼;也是一個沒有人真正站在她身邊的島嶼。多數金門人一輩子都要來台灣一次,但台灣的居民卻不一定會去金門。

海的命、島的命、人的命,交織在這個小島上,有話 無語。

DAY1,浩克在金門

秋天,炎夏剛去,東北季風初起,過境之鳥剛要到來。高粱正生,飛機上已經可見一片綠,旅人在傍晚前抵達,第一時刻前往海邊,不只是難得的親海,還騎馬回到過去,遙想拓墾前的因緣。

這裡的海全是歷史的海,曾經的不易接近,卻各有迷人之處。百年前就在的金湯港,面對大海的一人碉堡,也面對著廈門,老阿嬤過去後再回來,卻人事已非的故事,活生生的存在記憶裡。走進村落,一棟棟建築也在凋零,有些砲彈的痕跡,也有人去樓空,房子說著落番的運,也說著駐軍離去的命。唯一的日曬麵線雜貨店、僅存的手工彩繪子婿燈,歷史淘汰的一些,也留下了還在繼續往前走的他們。

住進閩式建築的聚落,收攏心情,在民居時光中,安靜的做一場夢。

DAY2,浩克在金門、烈嶼

天未亮之際,前往太武山等待日出,原以為是想看花崗岩與松樹交雜出國畫般的圓潤,沒想到聽見軍營的國歌響起,提醒著自己身在哪裡,毋忘在莒。

漫步在高粱田間、在後浦市場晃晃、吃著百年油條,這樣的小鎮依舊讓人感覺非常好,小小的地方,也包容著各地來生活的人,兩岸生活的連結與跨越,就在一碗廈門沙茶麵與芥菜飯裡。

午後搭船到烈嶼訪老友,想著那個守在離島中的離島的朋友,看著金門大橋的輝煌,也許這是最後一次搭船,小金門的緩慢,已經開始變了。在南山頭營區內,看見地緣的重要,也看見時代的微妙,碉堡的記憶,兩岸的演變,只有生在其中的人,可以笑談一切。

夕陽下,看見廈門,坐在破舊碉堡上,望著這個世界上最遙遠的六公里,再美麗,都令人頓時失語。

DAY3,浩克在烈嶼

在小島達人的引領下,東南角的海岸線耀眼無比,玄武岩在此待了千萬年,隨著時間變成最偉大的策展人,白紅綠黃,每一步都是傑作。另一側西岸的海,有四億年前的鱟,這是牠們還能停留的一席之地,海洋紀錄帶來驚喜發現,但小島守護人卻懷藏憂心,也許有一天,棲地會消失……

東林社區曾是最熱鬧的自然村,也是八二三砲戰,全金門落彈量最多的地方。最久遠的古井還在、最老的佛祖廟還在,為了招待貴客的四大金剛也還在,從粗飽到細緻,從生存到生活,歷史道不盡,只能為小金門的人情味乾一杯。

站在即將完工的金門大橋上,彷彿也在一個時代更迭的時間點上,浪在打,海島的命運還是在變,太陽會落下,也會升起,存在會消失,生活卻不會這樣結束。

 
 


金門


烈嶼